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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下乡的地方太原始,三女两男混住,吃饭没有菜干蘸盐

知青谢海强总说,自己就是“桃花源记”里的那个冒失的渔夫,下乡时到了现代版“桃花源”,当年他一度以为身处公元370年,而不是1970年……

1966年,谢海强小学毕业,适逢大变化,传统价值观被束之高阁,教育乱了套,中学怎么办,学生应该学什么,一时之间都没人做主。

闲了一年,谢海强被分配进了附近的中学,他模糊记得的只有两门课——数学和英语。数学教到二元一次方程;英语就教一些口头用语,例如坐下、吃饭。

其他诸如政治、体育和军训等,到底学了一些什么,早就记不清了。反正每天都很轻松,学校不组织考试,回家也没有作业,晃晃悠悠过了两年,草草毕业就成了69届知识青年。

当时恰逢建国后出生的孩子成年,形成了一波人口高峰,城里资源比较紧张,就有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政策。

不少68届知青下乡去边疆农场垦荒,69届基本一样,其实谢海强很想去工厂当工人,可是那里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想既然命运如此安排,那就随波逐流吧,刚好学校有了去江西插队的机会,他第一批报名就去了。

70年代初,交通和通讯手段都比较落后,大部分人对江西的情况不了解,在谢海强有限的地理认识中,虽然江西算不上“离家万里”,但至少是一个遥远、落后和偏僻的地方,而他很可能在那里扎根一辈子。

他后来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插队的地方,用“落后”已经无法形容了,几乎是古代社会,老乡们的生活跟东晋时代的人几乎没有区别。

1970年春天,谢海强与其他知青一起被送到了上海北站。那天阳光明媚,到处都插着红旗,不知道哪里的锣鼓队一直在吹吹打打,整个车站十分喜庆。

谢海强的父母带着6岁的弟弟来送行,憔悴的父亲说:“出门在外,要懂得忍让,吃亏多不是坏事。”

知青回忆:下乡的地方太原始,三女两男混住,吃饭没有菜干蘸盐

抱着弟弟的母亲插嘴说:“小亏可以吃,大亏不能吃,要不人家准欺负死你。”

父亲想反驳,看到母亲脸色不好,只能摇摇头闭口不语。

站台上,没上车的知青都在听父母的叮嘱,上了车的知青则从车厢里伸出一双双手,跟家人挥手告别。

这幅集体送别的画面,既有温馨的一面,也有痛苦的成分,总之,有些奇怪,而具体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登上车厢,走过拥挤的过道,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是在火车上,而是在一艘大船上,这艘船叫命运,它将载着知青们驶向看不清的远方。

找到位子坐下,“哐当”一声,火车启动了,霎那间,刚才还面带笑容的人都换了一副表情,压抑不住的悲伤从心底涌起,大家也顾不得别人的看法,纷纷嚎啕大哭起来、

谢海强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明白,车轮一转,自此远离城市,要去偏僻的乡村终生为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父母。

列车不断加速,哭声渐渐平息,撕心裂肺的哭喊变成了克制的抽泣,毕竟知青们也都不小了,知道雏鸟总有离巢的一刻,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地,出行的新鲜感取代了恐惧和悲伤。

知青回忆:下乡的地方太原始,三女两男混住,吃饭没有菜干蘸盐

不少人开始聊天,有些人翻开口袋,拿出糖果糕点互相交换。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坐在飞奔的火车上吃美食,竟然别有一番乐趣。

经过一天一夜的旅途,他们下了火车,各个公社把知青们都领走了,谢海强下乡的地方在山里,一开始他被分到了十队,但不到一个月,上面需要两个男知青去五队。

“小谢,你和小王去五队。”队长说。

“好。”

谢海强谨记父亲的话,别人让干什么,他乖乖服从,根据明面的说法,十队全是男生,而五队有六位女生,五队队长决定交换两位女生到十队,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两个队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五队也能增加两个壮劳力。

然而,熟悉内情的人知道,十队的自然环境比较好,平地多,吃饭不成问题,而五队因为山地多,粮食不够,条件比较艰苦,没人愿意去五队。

谢海强调去五队,实际上“吃亏了”,但正如父亲所希望的那样,他默默吃了亏。

在去五队的路上,谢海强抬眼一望,只见崇山峻岭之间的山坡上,嵌着一个小村庄,绿树掩映,似乎还有袅袅炊烟。

“看来咱们要'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了。”另一个被调队的知青小王说。

谢海强说:“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走了好久,一抬头,村子却还在前方。

“这叫'望山跑死马’。”小王摇摇头。

“确实有点远,权当锻炼了。”

知青回忆:下乡的地方太原始,三女两男混住,吃饭没有菜干蘸盐

谢海强对未来的生活有点担心。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五队的生活确实比较困难。

那时江西的山村十分贫困,村民们沿袭着上千年来传承的农耕生活方式,一切都原生态。吃的基本靠在地里刨食,很少有肉,主食是大米,春夏秋三季还有蔬菜瓜果,冬天就只有芋头和盐渍的芋头茎杆。

村民穿的是土布衬衣,天气转冷就很难熬,没有毛衣,只有黑棉袄,再冷一些就只能呆在家里烤火。脚上穿布鞋或草鞋,下雨就打赤脚,出门也没有伞,用的是棕榈蓑衣配斗笠。

洗衣服没有肥皂,用的是榨过油的茶籽饼,当然,衣服除了泥土之外没有油污,也并不难洗。

房子的墙用红土壤干打垒,房顶是用稻草编织成的。至于厕所,就更简单了,地里埋口缸,上面搁个木架围点稻草就成了,削一把竹片放边上就当手纸。

因为贫穷,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村民出门时不用锁。

村里没有医生,更没有药房,只有老人懂些治蛇咬的土方子,得了病一般就在床上挺着硬扛,祈求上天照顾,痊愈了就继续种地,好不了就自然淘汰。

知青回忆:下乡的地方太原始,三女两男混住,吃饭没有菜干蘸盐

夏天的时候要洗澡,就去村边的水塘,妇女先到就是女澡堂,路过的男人会自觉用手遮住脸,快步走过;男人们先到就是男澡堂,女人遵守同样的规则。

整个村子没有电,没有时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七、八点时,大家基本上都吹灭油灯睡着了。

如此原始的生活方式,看起来似乎已很久远,可确确实实是1970年,谢海强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陶渊明笔下的那个渔夫,误入了桃花源,跟一群“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古代人生活在一起。

五队原本都是女生,她们住在一起没问题,现在谢海强和小王被交换了过来,村子里没有多余的住房,只能让他们两个男生跟女生挤一挤。当时知青们岁数还小,不懂得男女之事,也不觉得尴尬,平时用帘子一隔,权当分出了里外间。

两男三女五个人算一个集体户,同饮一缸水,同吃一锅饭,女生力气小,主要洗菜做饭,谢海强和小王负责挑水和砍柴,挑水没问题,只要出力就行,砍柴成了一个考验。

一个人上山半天,最多只能砍两捆柴,也就够烧上三四天,所以两个男生每个星期都要去砍柴。柴火不沉,砍起来也并不费劲,主要是脚疼,因为爱惜鞋,上山时总赤着脚,一开始踩到了尖石头和枯树枝,疼得滋哇乱叫,后来脚底磨出了老茧,就算是碎玻璃也扎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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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海强指着又黑又黄的脚底板,笑着对小王说:“咱们这是给自己磨出了一双鞋。”

种地、砍柴、挑水,谢海强每天要干很多重体力活儿,加上长身体,他总是感觉很饿,有一次因为砍柴错过了中午饭点儿,回去的时候只剩下米饭,他没菜没油的吃了两大碗米饭,筷子一放,感觉还欠一点儿,就又吃了三碗。

管记账的女生看到了,吐了吐舌头:“小谢,你今天吃了两斤米,我可给你记上了。”

“这可是我平时吃五顿饭的量啊!”谢海强有点惊讶。

“可不是吗,要是我的话,可以吃十顿。”记账的女生在本上记录。

“行吧,明天我吃饭时候勒紧裤腰带,少吃点儿。”

当时粮食是队里预支的,年底结帐,所以吃多了就要多交钱,不过好在菜可以自己种,队里给了知青一块菜地,知青们一开始不会种菜,只能自己琢磨,有时干活忙了,自己田里的菜就接不上了。

有一次,田里没新鲜菜,他们又累了一早上,中午回到宿舍不知道该吃什么,只能蒸一锅米饭,蘸着盐吃。

女知青边吃边流泪,谢海强和小王也吃的窝火,忙了一早上,回来只能干吃米饭,谁能不难受呢?

知青回忆:下乡的地方太原始,三女两男混住,吃饭没有菜干蘸盐

正好一位老乡来串门,看到知青们没有菜,她“哎呀”一声,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儿,她拎着一大把豇豆回来,说:“没有菜,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今年我家的豇豆长得很旺,吃不了都喂猪了。”说到这里,她自觉失言,放下豇豆就回家了。

“猪都能吃豇豆,我们却只能蘸着盐吃白饭,唉……”小王抱怨了一声。

其他四个人心里五味杂陈,谁都没心思去收拾那一把新鲜豇豆。

生活的艰苦,让谢海强学会了抽烟,他总把烟头扔到床下,如果哪次想抽又没有的话,就到床底下找一个过过瘾。他不担心女生们扫地时候把烟头扫走,因为从来没人扫地。

大家面对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根本没有收拾的兴趣,加上土墙是竹篾两面糊泥而成,时间久了墙面会自己破口子,谢海强的床头刚好破了一个洞,墙外就是山坡,他用旧报纸把洞糊上了,外面又放了一捆柴火挡住。他这样做是为了挡住蛇,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把报纸揭开,透过柴火的缝隙看着星空。

他总是不住地想:人类的历史不短了,可人们的生活方式始终没有大的变化,就像这里的老乡,他们整日劳作,也只能将将吃饱。

知青回忆:下乡的地方太原始,三女两男混住,吃饭没有菜干蘸盐

虽然电的推广彻底改变了世界,但在尚未通电的农村,一切都跟1600年前的东晋没有任何区别,这座山村还处于现代化的前夜,等待现代文明的醍醐灌顶……

若干年后,谢海强已经是古稀老人,每当他回想起当年的“星空畅想”,总是哑然失笑,过去总想要现代化的文明,可在城里呆久了,却特别渴望那时“桃花源”式的生活,人啊,总在失与得之间摇摆不定,这恐怕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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