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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级党校课题调研的目的与出路

市级党校课题调研的目的与出路
  
  2012年新学期开学的第二天,分管科研的校领导就召集全校所有专兼职教师,传达了今年达州市政策研究课题选题计划。这是新调整后的领导班子在工作场合对科研工作的半正式口头说明,因为文字性的正式科研制度还未拟定完毕,校长的说明只是大略的指明了一个方向。我第一次参加工作,接触党校所谓的课题立项及调查研究已有两年,虽没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有一些原则性和操作性的要求还是可以依据常识推想而知的;同时,对党校科研工作了解越多,也就越发现前任校长想法与做法的偏颇与荒谬之处。
  
  研究生念的是宗教哲学,与现实事务相隔千里万里;到达州市委党校工作之初,直接管理教师的教学副校长一直语重心长甚至有点罗罗嗦嗦的强调党校教师要走出去,多关注达州本地实际和市委市政府所关心的重难点工作,要熟悉政府职能部门工作情况。当时唯唯诺诺的不知就里,连市委和政府是怎么一回事,又怎么一种关系都不甚了了的我,被校长打电话引荐给了市民族宗教局局长,也喊了达州市国家安全局的什么科长在酒桌上见了面。他就很明确指示了宗教学专业教学和科研的对接部门:民宗局和国安局,我还是一脸迷茫的诺诺状。
  
  后来与民宗局的业务接触多了,发现我以前所讨厌而拒绝报考的公务员并不是如我当时所想的官僚和机械、被形式框架所架空了的无聊政务以及疲于酒桌的虚伪做作。误解是出于无知。民宗局业务科科长的事业心工作态度不由得让我心生敬佩,第一次听到关于宗教管理的某一方面行政事项又具体又专业的东西,感觉既不是研究生导师课堂授课的学术口吻,也不是党校校长的泛泛指示,还是有具体而独特的实际内容在的;后来看多了他们局里的会议讲话、工作计划、年终总结、突发事件处理方案、受理的政协提案和上报省宗教局的课题调研让我更加明确的感受和认识到宗教行政管理的切实内容和意义,只要是有意义的货真价实的东西我都报以敬意,虚心就教。平常也在看着国家社科院的年度《中国宗教报告蓝皮书》,里边所提供的对策建议哪怕是世界宗教研究所所长卓新平的思考都不如达州市民宗局的那么既实在具体又有可操作性。同时,也感觉出针对政府宗教管理某一方面的学术层面的调研报告或者对策建议究竟有多少指导价值?或者如何才能把这些宏观的对策思考转化为具体的调研工作和行政措施?
  
  联系到达州市民宗局的具体业务,深切感受到政府宗教管理某些事项的调研和处理远非学术性的建议所能凑效于当即,比如新疆穆斯林群众在达的群体聚会、宗教教职人员的非正常死亡、教职人员社会保障的具体落实、宗教场所房产落实、非法宗教活动的处理、宗教旅游与文物保护等等涉及各种利益纠纷、部门关系、法治体系及政府行政流程等,对这些事项的调查、处理和研究不需要进行专业的纯学术探讨,不讲究资料的翔实和论证的深入等学术论文写作规范,只需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程度地把问题解决,调研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政府依法行政及其提高效率的一个重要环节;与高校的学术探讨相比,政务性的课题调研缺少了理论的深度,但却争强了对策的针对性和实效性。这也许才是最实在也最真实的中国宗教问题的面相。虽然也有官僚习气和党政挂帅,但透过这些绕不过的政治语汇,还是能够抓住我所感兴趣的活生生的现实宗教活动及问题的清晰脉络和生发缘由。
  
  逐渐感到,这些党政视野里的宗教问题和行政意识其实很大程度上也即党政自身的问题,环环相扣,循环往复,而且正是因为党政的主动进而又造成了有中国特色的宗教问题。打个比方,就好象自身有病的人同时又在给自己捉刀做手术,而做手术的人却不认为自己有病,甚至不知道做的什么手术。那么,我也就如同这场手术边上的护士,且不问病因病情,不问术后结果,只专专心心的看完整个手术的进行过程。其实,党政框架下的调研某种意义上也是我借以更加清楚地了解中国基层宗教问题的主要手段。有点置身事外却又亲临现场的清醒明白,明知自己干不了什么,但毕竟是眼不盲心不迷的。
  
  刚到党校那段时间,常务副校长反复强调党校作为党委政府正确决策的实地调研和理论咨询作用,教师要围绕市委市政府所关心的中心工作进行课题设置和专题开发。可时间一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中心工作离实际的具体工作还是有很大距离,除了中心工作也还有更多更严峻的涉及到社会各方面但市委市政府很少关注或关注不够的问题存在。而且怎么个关心法,校长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骨子里有一种想把事情做踏实的愿望,平常民宗局去得多了,心里有了感性具体的认识,对具体的关注途径和调研手法也就有了些眉目。
  
  还是为当时分管科研的副校长所逼,硬着头皮的胡编乱造出了2010年四川省委党校党校系统重大调研课题市州项目的课题申请,当时就要求要有民宗局的人参加进来;所幸的是,课题侥幸立项,最后也顺利结项。我个人不太愿意与别人一起进行所谓的课题研究,在我的观念里,体力的活路可以合作,思想的活计只能单干。为完成课题,多多少少跑了一些宗教场所,进行了座谈,也装模作样的发放了调研问卷,得到的感受是有些问题只能在亲自了解感受之后才有更深入的认识,所提出的对策建议才有针对性,而且在与教职人员的交流过程中所建立的个人情谊,也带给了我工作之余的安慰和乐趣。
  
  康德说过:理性无感性则空,感性无理性则盲。民宗局近五年来的足足几百份公文材料我梳理了三个月,然后以我浅薄的宗教管理学学识搭建了一个理论分析的框架,二十多天的写作有点畅快淋漓的感觉,边写边玩边空想,不知不觉竟也超了五万字。事情做完了,被别人认可甚至“表扬”的心情还是有一点点高兴的。心里依然还是一个比方:民宗局有材料,但无设计,我有设计,但无材料,这下两样都全了,而且还能够合得像模像样,反正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行笔至此,仍然十分鄙视那些一人整一些,再弄一个统稿人的执笔方法!前任校长在多次场合提及党校课题立项多少多少,言谈之间还有点沾沾自喜。我也心生反感,数量算个屁玩法,不玩就不玩,要玩就玩点巴实的。
  
  拉拉杂杂说了些自己的想法,过程,发了点牢骚,无非是想自己能够做些实实在在,名实相符的事情。即便有一些官僚体制所设定的游戏边界,也想最大程度的去追求真实和自然。今次的科研体制要改,据说是实行大课题组玩法,对上报的调研课题,要反复研究,确定与市委市政府关注点非常匹配的课题进行人员安排、课题调研、奖励资助等等,课题调研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市委市政府重视。这样一来立项数量就瞬间下降,那些可有可无、滥竽充数的课题就可以消失,眼不见为好!
  
  只不过,怎么样引起重视?什么才是市委市政府关注的问题?党校在独立思考及主动提议方面又能走多远?这已是后话了,静观其变。
  
  2012年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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