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童养媳：用一生守护“九山十八洼”，这个故事让人泪目

正月初八这天云南建水气温下降，我觉得有点冷，不想出去，但中午西门烧烤老李打来电话，说要带我出去转一下，去乡下。

我赶去烧烤店，老李说要同哥哥一起去看孃孃，是去石屏县的山里。前几天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老人生病了，要去看看。

在车上，老李告诉我，这个孃孃并不是爸爸的妹妹（当地人一般把姑姑称做“孃孃”），而是父亲小时的童养媳，这让我很好奇，这里面有故事啊！

老李说，他的爷爷解放前在个旧挖矿，遇到了一个彝族小女孩，当时只是孤身一人，看她可怜，就带回老家，给老李父亲做了童养媳。而这小女孩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在外面凄惨的流浪，她到了李家才有家的感觉。

老李的祖家在建水与石屏交界的扯直街，海拔2100米，是非常偏僻山区，从建水县城出发，要开车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这里的道路非常崎岖，现在虽然修有狭窄的水泥公路，依然颠簸而不好走。

老李的祖上也是彝族，老李的父亲解放后外出求学了，就此再也没有回去，并没有同父亲给定的童养媳完婚，这期间因为发生一件族群械斗，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历史和最后家庭的走向，童养媳也就变成了“孃孃”。

那是解放初期，云南还是很混乱的，而他们又是处在穷乡僻壤，族群争斗很厉害。同村还有一族群同李家是世仇，就用约酒的方式把李家主事族长杀害了，并称要把李家灭门，结果吓得李氏族人连夜都外逃了……

唯有童养媳没有走，她说不怕，她要守护着李家的房屋和田地“九山十八洼”，而这些土地山川是1956年政府分给李家的，至今还有土地房产证。

童养媳这一守就是六十多年啊……

老李的父亲在外读书后分配到了个旧工作，从此没有回过老家，后来娶了石屏县的妻子，最后落户坝心镇，而童养媳一辈子没有离开过那个偏僻的山村，为李家守护着房产（其实就是几间土房）和一大片山林。

童养媳苦等了一个寂寞，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本村一个厚道人，她也由李家的童养媳，变成了李家的“孃孃”，虽然结局也很好，但是李家人总觉得有些亏欠。

而李家的孩子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姑姑（孃孃），婆家人变成了娘家人。

李家后人对孃孃很亲，经常走动，来看望老人，而老人也一直守望着曾经是李家的“九山十八洼”，说是替李家看护（她也是唯一还在村里的李家人了），其实这些林地后来都集体化了，但是孃孃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还是李家的，她还在尽着李家人的责任。

直到前几年她对老李家人说“我老了，活不了几年，再也不能替你们守护了，你们回来吧……”

孃孃今年88岁了，最近身体不好，老李兄弟来看她，非常高兴，脸上的笑容非常慈祥，就像看到了想念的亲人，但老李同我说到孃孃老人一生都是李家人的心态有些伤感……

他说孃孃一直觉得自己是李家人，李家遇到灾难四散逃命，她并没有走，而是勇敢留下来，承担自己的责任，至今依然觉得自己是在替李家守护着……

扯直街是彝族村寨，这里远离县城，交通不便，老人已经有三十年没有离开过村寨（她晕车），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国家的土地政策，她的内心只有自己的担当与责任，虽然没有成为李家的媳妇，但是自己是李家的女儿，是李家的孃孃。

老人虽然后来嫁人，又生了两男四女，子孙满堂，但她的内心依然觉得这“九山十八洼”是李家的，她有责任，老人的世界观非常清晰和坚定。

老李又带我看了原来李家的房子，原来的草房已经拆除了，他又带我看了曾经分给他家后来国家又收回的土地、山头和一大片原始森林（现在是村集体所有），那些大树非常粗壮，不知道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了……

在孃孃眼里，这些林地都是李家的，而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是守卫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