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院民事审判第一庭《民事审判实务问答》系列之“建设工程（四）”

040.建设工程优先受赏权的行使是否受合同效力的影响

问：建设工程优先受赏权的行使是否受合同效力的影响？

答：建设工程的优先受赏权的行使是否受合同效力的影响，这一问题理论界存在很大争议。这是因为，若建设施工合同无效，发包方应当支付工程款的约定也应无效。虽然承包人付出了相应的劳动，应当获得相应的报酬，否则有违民法的公平观念；但施工合同无效后，承包人获得报酬的权力性质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依据合同享有的约定之债，而成为依法享有的获得损失赔偿的权利，该项权利是法定的权利。一方面，从担保物权的权力特性来看，建筑工程款优先受赏权作为担保物权的一种，具有对主债权——建设工程款的依附性，约定的建设工程款债权随着合同的无效而自始不发生，优先受赏权也不应当继续存在；另一方面，从建筑工程款优先受赏权制度的立法目的看，其是希望通过设置担保物权，保证承包人约定债权的实现，施工合同无效后，承包人约定债权债权亦不存在，对约定债权担保的优先受赏权同样不应当继续存在。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无效，但工程质量合格的，承包人可以依照《民法典》第七百九十三条“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无效，但是建设工程经验收合格的，可以参照合同关于工程价款的约定折价补偿承包人”主张工程款，故其当然享有工程价款优先受赏权。

  我们倾向认为，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无效，不应影响优先受赏权的行使。建筑工程款优先受赏权的立法目的是保护劳动者的利益。因为在发包人拖欠承包人的工程款中，有相当部分是承包人应当支付给工人的工资和其他劳务费用，在无效建筑工程合同中，上述有关费用也已实际指出，应当由发包人予以支付。即便合同无效，认定承包人就该笔费用享有优先受赏权依然有利于促进劳动者利益的保护，符合建设工程优先权制度的立法目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第三十八条规定：“建设工程质量合格，承包人请求其承建工程的价款就工程折价或者拍卖的价款优先受赏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该条明确规定承包人的工程价款优先受赏权与建设工程质量是否合格相关，不与合同效力直接相关。

041.建设工程优先受赏权的行使是否以工程竣工为条件

问：建设工程优先受赏权的行使是否以工程竣工为条件？

答：建设工程优先受赏权的行使不以建设工程是否竣工为限。《民法典》第八百零七条规定：“发包人未按照约定支付价款的，承包人可以催告发包人在合理期限内支付价款。发包人逾期不支付的，除根据建设工程的性质不宜折价、拍卖外，承包人可以与发包人协议将该工程折价，也可以请求人民法院将该工程依法拍卖。建设工程的价款就该工程折价或拍卖的价款优先受赏。”据此规定可知，建设工程价款的优先受赏权是以发包人欠付工程款为前提的，所以即使工程未竣工，只要发包人有欠付工程款的事实，承包人就可以依照法律规定的程序主张工程价款优先受赏权。与之相符，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第三十九条也规定：“未竣工的建设工程质量合格，承包人请求其承建工程的价款就其承建工程部分折价或者拍卖的价款优先受赏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这样理解，有利于保护工人的利益，也符合立法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