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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作者:吴凤祥

“假如呼伦贝尔大草原在中国历史上是个闹市,那么大兴安岭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幽静的后院。”(翦伯赞 )大兴安岭中的“兴安”系满语,意为“极寒处”,由于极寒,天然幽静。

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十七世纪以前,这寂静的山岭间,只有一些少数民族游猎,或者稀疏散落于山岭间的村落间生活。这些民族中,就包括神秘的使鹿部落,使鹿鄂温克人。 鄂温克人是大兴安岭最早的先民之一。鄂温克,是鄂温克族的民族自称,意思是“住在大山林中的人们”。

由于历史上的迁徙而形成的居住地域不同,不同的鄂温克人曾被其他民族分别称为“索伦”、“通古斯”和“使鹿”。“使鹿部”历史上被称为“雅库特”。

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和政府经过调查了解,根据鄂温克族人民的意愿,于1958年决定将“索伦”、“通古斯”、“雅库特”的称呼取消,统一称为鄂温克族,并于当年8月1日成立了呼伦贝尔盟鄂温克族自治旗。

鄂温克族是北方游牧民族的摇篮,历史上被称作“使鹿部”的敖鲁古雅鄂温克族主要在大兴安岭北部浩瀚的原始森林中从事游牧打猎和驯鹿,是鄂温克民族中人口最少的一支,是中国唯一的使鹿部落,是我国“最后的狩猎部落”,也是最后走出大山的我国少数民族。

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鄂温克”这一称呼,反映了鄂温克族与山林有着密切联系的古老历史和生活。千百年以来,他们一直以游猎为生,至新中国成立,他们仍处于原始公社末期,保留着狩猎的生存方式。那么最后的游猎民族敖鲁古雅鄂温克人是怎么下山的呢?

因为我的连队在大兴安岭修建过嫩林铁路,我在呼伦贝尔盟鄂温克自治旗境内在当铁道兵,修建过伊敏铁路,又与鄂温克族牧民打过几次交道,因此我对此很感兴趣,查阅了许多资料,采访了我连的许多老兵,慢慢地揭开了她的神秘的面纱。

全国解放以后,随着抗美援朝的停战,国家为了加强户籍管理,推行护林防火等规章制度的落实,多次劝说鄂温克、鄂伦春等少数游猎民族下山定居。 1952年初,东北地区第一次护林防火工作会议在沈阳北陵东北行政委员会召开,黑河专署接到东北行政委员会林业部的通知后,派出林业处副处长吕昌福、呼玛县副县长杨毓麟和黑河森警大队政委滕忠民三人参加会议。

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会议期间,东北林业部长刘成栋专门找黑河专区与会人员座谈关于动员鄂伦春、鄂温克少数民族下山建村的问题,“一方面要组建鄂族护林队,搞好护林防火;另一方面要建村定居,以农为主,农猎结合。这一精神是中央东北局领导同志期待的。” 副处长吕昌福向刘成栋部长汇报;黑河专区呼玛、瑗珲、逊克、佛山(即嘉荫)等县的鄂伦春民族同胞已全部动员下山,并成立了护林队,按规定享受工资待遇,所乘马匹享有马料补助费等,待时机成熟时,即选点建村,集中定居。

但是,在呼玛县境内的游猎的鄂温克民族“坚决不脱离大森林”,我们曾找过他们的酋长,没有说通,准备再次组织工作组到森林里寻找他们,进一步动员他们下山定居。 刘成栋部长非常赞同黑河专署的意见,要求专署派出得力干部组成工作组深入山区,尽快地动员鄂温克民族同胞集体下山定居。

会后,黑河专署组织了由县林业、公安等部门参加的,副县长杨毓麟和森警政委滕忠明带队的工作组,在精心准备乘骑、食宿等必备物品的基础上,从二十二站开始乘骑入山,由鄂伦春的一名向导引领,直奔鄂温克猎人在密林深处的驻点。 经过8天的风餐露宿,篝火取暖,十分艰难的旅行,终于找到鄂温克猎人居住在密林深处的驻点,这是一个用25~30根落叶松搭起的,高约3米,直径4米左右圆形尖顶的“西格勒柱”——“撮罗子”。还有几间“木刻楞”和“板夹泥”,鹿圈中还有一群驯鹿。

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工作组找到猎队头后,提出关于鄂温克民族同胞归属和下山定居问题。带队的答复是:“我们不能做主,要听酋长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工作组只好跟随他们去找这个部落的酋长进行工作。 第二天,工作组和鄂温克这支12人的狩猎队,沿着老槽河东岸顶着大雪直奔内蒙的敖鲁古雅(意为杨树和桦树林茂盛的地方)找到了部落的酋长,共同交谈了鄂温克民族部落的归属和下山定居问题。

杨副县长首先提出,欢迎鄂温克民族同胞到黑河专区呼玛县漠河乡落户。酋长表示,考虑过我族的归属问题。我族是中华族源,不仅仅是因为俄罗斯太冷我们不去,而且我们的祖先是中国人,我们要留在中国。现在我们大多数人希望留在敖鲁古雅,我们习惯了在此生活,坚决不下山,但在防火期间保证在外不用火。

最后,工作组建议:若留在敖鲁古雅,首先,应立即去根河公安局登记落户,解决归属问题;第二,若到漠河乡区域内进山行猎,要带当地政府的介绍信,事先到漠河乡政府申请,并领取入山证方准入山;第三,在防火期间不准入山打猎,更不允许在外用火。淳朴坦诚、通情达理的鄂温克人和他们的酋长对这些建议和要求表示了接受。

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上世纪50年代,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鄂伦春民族全部下山定居。内蒙古呼伦贝尔市东南建立了鄂温克民族自治旗,1964年鄂温克族人开始下山定居,1965年9月1日,也有35户鄂温克猎人迁到敖鲁古雅河畔安家定居。但是还有一部分鄂温克人长时间不下山定居,表达了猎民对森林的眷恋和对狩猎生活的回味。

历史学家翦伯赞指出:“森林是一个比草原更为古老的人类的摇篮”,“人们从森林走到草原也同样是不容易的。因为这要改变全部的生产和生活方式。”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随着中苏关系的恶化,我们铁道兵在大兴安岭密林深处修建国防铁路与敖鲁古雅使鹿部落鄂温克族结下了深厚情谊。原计划从满归直接通往黑龙江漠河古莲,有的河流都已浇注好了水泥桥桩,在富克山已经建成了铁路隧道,有很长的一段都打好了路基,沿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连队驻守在深山密林中,敖鲁古雅也就成了我们铁道兵部队的好邻居。

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对于下山定居鄂温克同胞,我们铁道兵为其排忧解难;对于不愿意下山的,我们配合地方政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满腔热情地去劝说。

据曾任敖鲁古雅乡乡长、根河市委统战部副部长、人大常委会民族侨务外事工作委员会主任,现任根河市政协提案委员会主任古新军在他出版的纪实文学《敖鲁古雅往事》一书中介绍: 铁道兵部队腾出一台柴油发电机组捐送给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发电照明,并派出技术人员为乡里拉线直到发电,从此结束了点蜡烛过年的历史。

部队为乡里修建了河堤和公路,为小学校铺垫了校园操场。还派出文化战士每天晚上在学校的教室讲故事,让乡里的年轻人享受文化大餐,给他们带来快乐。部队为乡里建了一个爱民文化宫,并派文工团到乡里演出节目或放电影。乡里也组织学校师生到军营看朝鲜电影《卖花姑娘》等。

铁道兵与最后下山的使鹿鄂温克族(上)

由于我们铁道兵部队为敖鲁古雅鄂温克族同胞办实事,办好事,得到了鄂温克民族的拥护和爱戴。涌现了许多支援部队建设的老猎民,他们的名字是瓦尼、西班、瑟列给依、玛嘎拉布、瓦劳佳、帕维尔、苏日克、玛卡日嘎、库日秋等。他们为铁道兵当向导,牵着驯鹿为铁道兵驮运生活物资和设备。

部队拉练还分住在瑟勒给依、玛克辛姆、帕赛等猎民家,与猎民同吃同劳动,挑水打扫院落弄柈子。当时有人为军民关系编写了几首抒情歌曲《解放军修路到鄂乡》和《鲜花献给解放军》等。歌中唱到“高山上的青松根连根,解放军和鄂温克人心连心……采上一支映山红,捧上一碗醇香的鹿奶茶,献给亲人解放军……”每逢八一建军节学校的文艺表演队到部队慰问演出节目,将对解放军的恩情用民族歌声来表达…… 真是中华民族一家亲,军爱民,民拥军,“试看天下谁能敌!”

编辑:严京平《白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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